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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清强为大马华文作协理事,4字辈,曾与海天、棕榈、金石等社一齐走过文坛。服务教育界30多年。已出版作品有诗集、散文集等多本。除了读写外,也组稿、参与讲座、评审、推广文艺活动。近年也出席国际作家会议。目前为吉中佛教会副主席。
年幼时代,朗加怡岛还很落后,没什么发展。家住吉打,要去一趟朗加怡岛也非易事。从吉打港口或玻璃市港口乘坐舢板客舟,三几个人在海面上迎风破浪,可要好几个钟头才能抵达。码头简陋,上到岛上,步行好久才到瓜镇找间经济客栈投宿,或者补些钱借宿会馆。那是个神秘而天然资源丰厚的绿岛。租辆脚车,三几年轻人翻山越岭,寻幽探密,也可乐上很久。奈何交通不便,游客稀少。
那个时刻,年轻人受完师训,最怕被派去朗加怡执教。在大家的心目中,那是一个蛮荒偏远之地,一去经年,交通不便,吃住也有问题。乡野学校,服务条件也不怎样好。不幸被点中,就犹如从前中国官员被朝廷下贬,去到天涯海角的荒岛一样。聪明的师表,没几个人愿吃这种亏。
这情形也像当年很多人害怕去东海岸执教一样。七十年代初,我刚出学院,一纸通令下来,手忙脚乱的赶赴登嘉楼北部小村开展我的教学生涯。乘车南下,在吉隆坡过一夜;隔天也匆匆奔程,越过文冬岭,延着时隐时现的彭亨河直抵关丹。再延着海岸线唯一的道路风尘仆仆的北上。那仿佛是一条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长道。一路上森林莽原,荒村瘠野,久久才出现三几木屋浮宇,荒凉与落后的情景,教人难忘。我在那里待了五年多,结果是:思想与行动都与西海岸人慢了大半拍。
在东海岸遇上的同道,多数都来自于西海岸繁华都城。关于落后了几十年的那片土地,他们有很多可贵的经历可以告诉你。从学生的家境到丛林里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涧。淳朴的民风,让一些血液中流闯着声色欢闹的灵魂难以忍受。因此,东海岸的漫漫尘土也被一般人视为畏途。那个年代,谁被派去那块濒临南中国海的荒土,在朋友面前往往会觉得输掉了好多光彩。
然而,几十年后的今天,谁也不会说朗加怡落后,也不会小嘘登嘉楼贫瘠。恰恰相反,一个是年华正茂的旅游胜地,一个是富裕的产油州。老师不再害怕被“贬”到这种地方。积极的还认为大有机会等在那边。的确,世事无常。当年的黄毛丫头早已亭亭玉立,姿采撩人。我们的脑筋如果还停留在那个烟远的时代,我们便无法享有当今的风采。
这就是进步。只有脚步跟着时代走,才能够弃旧迎新。落后的,可以超越走在前头的。被看不起眼的,不一定永远是那个样子。人有发展的潜能,地方、团体与国家的情形,也是一样。
修行是开发人的潜能,促进人的向善向上。看似愚鲁耿直的,一旦用心修持,可能脱胎换骨;欺凌弱小的恶棍,肯痛下决心洗心革面,迟早变成另一个人;窃财盗物的贱人,在佛祖面前良心发现,也可能挥别过去的浑浑噩噩,走上菩提大道。
有位朋友曾经告诉我,他认识一位师父,是小时候的乡邻。朋友说:“小时候他无恶不作,想不到现在当了和尚,到处劝人向善。”我笑笑:“小时候的那个‘他’已经不存在了。你为什么还停留在那里?”
当我们老是停留在过往中,让当年的印象充斥脑海,还自以为是时,我们就被束缚在那个境地里,落伍了。别人的脚步并没有停留在同一个地方,所以,不要惊讶别人的上进,要检讨的是自己的停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