股骨头缺血性坏死的 诊断与中医药治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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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和鸣教授

股骨头缺血性坏死(Avascular Necrosis of the Femoral Head,简称ANFH)是由于血液循环障碍,导致股骨头因局部缺血而发生的坏死,晚期可因股骨头塌陷,发生严重的髋关节骨性关节炎。
1907年Axhausen首先描述股骨头缺血性坏死。
目前,在美国每年30万个关节置换的病例中,大约有1/3是由骨坏死造成,Mankin报告每年约有1-2万新增患者。
根据临床观察,亚洲患有骨坏死的病人是白种人的2至3倍,随着骨坏死发生率的不断增加,使之日益成为骨科界倍加关注的课题。 祖国医学典籍中虽无股骨头缺血性坏死这一病名的直接记载,但根据其症状、体征与发病机理,将归属於《灵枢·刺节真邪篇》中的“骨蚀”与《素问·痿论篇》中的“骨痿”。

一、病因病机
引起骨缺血性坏死的病因通常分成两大类:
创伤性,以股骨颈骨折最常见。
非创伤性,以激素性和酒精中毒性较多见。
这些病因的共同特点是损害了股骨头的血液循环。

二、临床分期
(一)Ficat分期法
I 、缺血期。
II 、血管再生期。
III 、骨骼塌陷期。
IV 、塌陷静止期

Ficat X线分期标准
I期:X线片显示正常

II期:X线片显示股骨头轮廓正常,但有硬化透明区。硬化为新生骨集聚,透明为骨质被吸收。

III期:X线片显示有软骨下塌陷或股骨头变扁平。

IV期: X线片显示关节腔变窄,髋臼发生退行性改变。

(二)Marcus X线分期
Ⅰ期 X线片有轻度密度增高,呈点状密度增高区或减低区。
Ⅱ期 X线密度明显增高(全部或部分),头无塌陷,有分界明显的骨硬化区
Ⅲ期 有软骨下骨折或新月征,一般扇形骨折多见,而新月征较少见到。
Ⅳ期 股骨头扁平或死骨区塌陷。
Ⅴ期 死骨破裂,关节间隙狭窄,可见片状密度增高影。
Ⅵ期 股骨头肥大变形,髋臼不光滑,甚至硬化增生,部分有半脱位。

(三)世界骨循环研究学会(ARCO)国际骨坏死分期标准
0期  病理检查阳性,其它检查阴性
Ⅰ期  骨扫描和(或)MRI阳性,其它阴性
Ⅰ-A:  MRI检查病变范围小于股骨头15%
Ⅰ-B: MRI检查病变范围占股骨头15%~30%
Ⅰ-C: MRI检查病变范围大于股骨头30%
Ⅱ期  X线检查阳性,股骨头无塌陷
Ⅱ-A: MRI检查病变范围小于股骨头15%
Ⅱ-B: MRI检查病变范围占股骨头15%~30%
Ⅱ-C: MRI检查病变范围大于股骨头30%
Ⅲ期  半月征和(或)股骨头塌陷,未涉及髋臼
Ⅲ-A:  正侧位X线片上,半月征小于股骨头15%, 或塌陷 Ⅲ-B:  正侧位X线片上,半月征占股骨头15%~30%,或塌陷2~4mm
Ⅲ-C: 正侧位X线片上,半月征大于股骨头30%,或塌陷4mm以上
Ⅳ期  股骨头扁平或塌陷,关节间隙变窄,骨性关节炎改变



三、临床表现
(一)病史
患者常有髋部创伤史,如股骨颈骨折;或长期大量服用激素史,或嗜酒史。
(二)症状与体征
1.疼痛:最早出现的症状是髋关节或膝关节疼痛,疼痛可为持续性或间歇性。每个患者均会出现。
创伤性股骨头缺血性坏死,初起疼痛多不严重,活动后加重,休息后减轻。疼痛出现的时间大多在伤后1~3年。若疼痛突然加重,常提示发生了塌陷。
激素性坏死的疼痛多数较严重,甚至出现静息痛,需服止痛药方能缓解。有的因疼痛出现髋部肌痉挛,致使行动十分困难。疼痛出现的时间,多在服用激素后半年至1年之间。
酒精中毒性坏死的疼痛程度,介于创伤性与激素性之间,疼痛出现时间难以确定。患者大多有10年以上的饮酒史。
病变晚期发生髋关节退行性改变,疼痛与骨性关节病相似。

2.跛行:一般与疼痛同时出现,早期为痛性跛行。后期可因单侧髋关节不稳定而呈单侧摇摆跛行,双侧病变晚期可呈“鸭步”。

3.功能障碍:早期髋关节活动正常或仅有外展、内收轻度受限,随着病情发情,髋关节活动受限明显。严重者髋关节功能完全丧失,甚至卧床。

4.体征:可见双下不等长,患髋周围肌肉及股肌萎缩。因髋关节屈曲畸形而出现托马征阳性。

因股骨头塌陷,髋关节半脱位致臀中肌无力和疼痛,而出现屈德伦堡(Trendelenburg)征阳性。

(三)X线检查
X线片是本病诊断、分期的主要手段与依据,要求摄高质量的双髋正位和蛙式位或侧位X线片,必要时摄断层片。

(四)核素三相骨扫描检查
早期表现为坏死区的放射性稀疏或缺损,即相对“冷”区或“冷”区;再生期可见局部放射性浓集,即“热”区。与X线检查比较,大概可提前6~9个月确定坏死范围,提早3~6月显示坏死区的血管新生。

(五)骨髓功能检查
1.骨髓内压测定 于大转子外侧以针刺入转子区骨髓腔中测量其压力,正常静息压为2.67kPa左右,一般不超过4kPa,可进一步作加压试验,向髓腔内注入等渗盐水后再进行测压,若压力增加1.33kPa以上表示血管床异常,无能力吸收及分布注入盐水负载。

2.骨内静脉造影 于测压完毕后进行。注入8~10ml造影剂至髓腔中,很快可见骨外静脉回流,正常时无骨干内血管回流及停滞,10分钟后大部造影剂由骨外排出至旋股内、外静脉和坐骨静脉等。股骨头坏死时,注入造影剂很困难且患者感到疼痛,干骺端的血管不完全充盈,有时完全没有,15分钟后骨干静脉回流很多并长时间淤积。



(六)髓芯活检
局麻下,于大转子下方钻入6~10mm的空心环锯,在电视X线机透视指引下,经股骨颈至股骨头坏死区软骨下5mm处,钻取髓芯作病理检查。但要避免伤害股骨头内重要结构,术后需用拐行走,保护股骨头6周。

(七)磁共振成象(MRI)
目前认为MRI是早期诊断最先进的方法。
需要说明当髋部有金属内固定物时,不宜作MRI检查。

(八)数字图象分析
用普通髋关节X线外,置于多光谱彩色数据系统上,进行校正处理,可以使在普通X线片上不能识别的坏死病灶,在彩色图象上显示出来。坏死区在彩色图象上呈现蓝色,较X线片上显示出股骨头坏死的时间提前约9~18个月。

四、中医药治疗

针对本病的发病机制,其治疗大多从以下三方面着手:
①解决血液循环障碍,促进骨坏死修复。
②防止塌陷,是保留髋关节功能、防止晚期骨关节炎的关键。
③纠正塌陷和增生变形,这是针对晚期患者的治疗方法。

(一)一般治疗
包括停止服用激素、戒酒等针对发病原因的治疗;
卧床牵引、扶拐行走减少或禁止负重;

理疗、脉冲电磁场及高压氧等治疗,有助于减轻症状,促进成骨作用,有助骨修复。

二)中药内治法
中药适用于Ⅰ期、Ⅱ期的治疗,或Ⅲ期、Ⅳ期的配合治疗。辨证分型:
①气滞血瘀型:多为创伤所致,治宜行气活血化瘀,桃红四物汤(《医宗金鉴》)加枳壳、香附、延胡索。
处方:当归9g 川芎6g 白芍15g 生地15g
桃仁6g 红花3g 枳壳9g 香附9g
延胡索9g

②筋骨劳损型:多为慢性劳伤所致,治宜补益肝肾、强壮筋骨,可选用补肾壮筋汤(《伤科补要》)加骨碎补、鹿角胶。
处方:熟地黄12g 当归12g 牛膝10g
山萸肉12g 茯苓12g 续断12g
杜仲10g 白芍10g 青皮5g
五加皮10g 骨碎补10g 鹿角胶10g
③寒湿凝滞型:多为感受寒湿所致,治宜散寒温经通脉,可选用宣痹汤(林如高经验方)。
主方:防风6g 苍术6g 桂枝6g 制川乌3g
制草乌3g 络石藤9g 薏苡仁30g 当归9g
加减:风胜加秦艽、羌活、独活;
湿胜加木瓜、防己;
寒胜加干姜、制附子;
上肢加桂枝、桑枝;下肢加木瓜、牛膝;
腰背痛加桑寄生、杜仲;
瘀痛加乳香、没药、桃仁、红花;
气血虚弱加熟地、何首乌、黄芪。

④骨蚀痰湿型 :多为长期使用激素所致,因本型患者常为虚寒体质,临床观察亦多有气虚痰盛的兼证,故治疗宜采用益气摄血、化痰渗湿的治法 ,方选温胆汤加减(《三因极一病证方论》)加丹参、郁金、怀牛膝。
处方:半夏6g 竹茹6g 枳实6g 橘皮9g 炙甘草3g 白茯苓4.5g 丹参9g 郁金9g
怀牛膝12g。

⑤内损酒精型:多为长期酗酒所致,湿热内蕴,痰瘀阻滞,治宜清热利湿,活血通络,可选用苓桂术甘汤(《伤寒论》)加归尾、桃仁、红花、 枳壳、制香附、延胡索。
处方:茯苓9g 桂枝9g 白术9g 炙甘草6g
归尾9g 桃仁6g 红花3g 枳壳9g
制香附9g 延胡索9g

⑥气血两虚、肝肾亏损型:多为病久所致,临床当根据气血、肝肾虚衰的轻重不同,分别以补气血或养肝肾为主的治法治疗,方选和营止痛汤 、左归丸 、右归丸 、
复方巴戟天合剂。
和营止痛汤(《伤科补要》)处方:
赤芍9g 当归尾9g 川芎6g 苏木6g
陈皮6g 桃仁6g 续断12g 乌药9g
乳香6g 没药6g 川木通6g 甘草6g

左归丸(《景岳全书》)处方:
熟地黄4份 淮山药2份 山萸肉2份
枸杞子2份 菟丝子2份 鹿角胶2份
龟甲2份 川牛膝1份半 蜜糖适量。
右归丸(《景岳全书》)处方:
熟地黄4份 淮山药2份 山萸肉2份
枸杞子2份 菟丝子2份 杜仲2份
鹿角胶2份 当归1份半 附子1份
肉桂1份 蜜糖适量。

复方巴戟天合剂 (王和鸣经验方)
处方:巴戟天9g 丹参9g 仙灵脾9g
黄芪20g 骨碎补9g 补骨脂9g 鹿角胶9g
川断9g 三七粉5g 郁金9g 甘草3g
每日一剂(分两次服),一疗程3个月。
讨论:药理作用
Discussion:Pharmacological effect

治疗组(复方巴戟天合剂)与对照组(复方丹参片)疗效比较

典型病例Typical cases
病例一:林某,男,39岁,福建三明籍,干部。因外伤后发生右髋疼痛、跛行3个月。治疗前,股骨头外形改变不明显,可见大面积不规则的低密度区,密度浓淡不均,关节间隙正常。治疗12个月:股骨头密度基本恢复,骨小梁结构分布均匀清楚。
诊断:外伤性股骨头坏死,右侧(Ⅰ-Ⅱ期)。
治疗前

治疗后

病例二:李某,男,60岁,福建仙游籍,农民。因肺炎使用大量激素后导致双髋疼痛、跛行7个月。
诊断:激素性股骨头缺血性坏死,左侧正位半月征大于股骨头30%,塌陷4mm以上(Ⅲ -C期),右侧MRI检查病变范围占股骨头15%~30% (Ⅱ-B期)。
治疗前

治疗后

治疗前

治疗后

中成药
中国目前已上市的专治股骨头缺血性坏死中成药有:健骨生(王路林研发,北京匡达制药);丹郁骨康丸(郭永昌研发);通络生骨胶囊(袁浩研发,浙江海正药业);活血健骨片(马在山研发,北京长城制药)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