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我喜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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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永

朋友的女友又再次地向他提出分手,分手的理由让我感觉有点牵强。对于朋友的遭遇,我感到既惋惜又感慨,惋惜的是,像朋友如此尽责的好男人,却没有得到女友的珍惜;感慨的是,世间的爱,都是因缘聚散,变化无常。朋友前阵子才刚和女友复合,没想到这么快又要面对分离的焦虑和痛苦。朋友找我诉苦,我也只能扮演倾听和同理的角色。其它的,一点也帮不上什么忙。倒是朋友不幸的遭遇,成就了我重新思考佛陀的教诲:

“为什么世间的爱,会充满着痛苦呢?”

佛陀说:“那是因为世间的爱,都是有染著,所以才会有痛苦。”之所以有痛苦,并不是因为外在的环境影响,而是因为我们内在缺乏了自我喜悦的能量。我们苦苦地从外在追求快乐,追求感官的满足,却从来没有思考过:“快乐其实是发自于内心”,而比快乐更高的能量,是喜悦。生命的喜悦,来自于对自己生命意义和价值的肯定。能够找到自己生命存在独特意义与价值的人,就能抛开世俗的一切观念,逍遥自在地活在自己的人生使命当中。

佛陀说:“一切众生,皆具有如来佛性。”之所以有此看法,是因为佛陀已经完全证悟生命的本质,了解到一切众生皆具有自我解脱痛苦的能力,只是因为身位凡夫的我们,被自己的无明烦恼所障碍,看不清楚生命存在的崇高意义与价值。

身为人,尤其是传统华人,从小我们就被灌输要诚实、要有礼貌、要懂得谦卑,要懂得和别人分享,不可独自享受快乐;所以在我们的潜意识里,就产生了一个自动化的信念:“我们需要为他人的快乐而负责任。”然而,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们:“我们才是那个需要为自己的快乐而负责任的人,他人也是。”我们无法,也不愿意承认这一点,因为社会良知会不断批判我们,使我们坐立不安,最后只好举手投降。我们过度地压抑自己真实的感受,过度地讨好别人,害怕他人会因为我们的不快乐而感到不快乐。长期以往,我们忽略了聆听自己内在的声音,无法接触自己内在深层的喜悦的能量,也无法触他人内在深层的生命能量。

人的本性是趋乐避苦,希望可以从轮回的痛苦中解脱,得到永恒快乐的喜悦。然而我们大部分人在生命的成长过程中,学习到的却是用错误的方式追求以为是快乐的痛苦。错误的目标,导致错误的方向,错误的方向,导致错误的结果。我们以为当我们达到某个目标的时候,我们就可以很快乐;但当目标达成的时候,我们却感到无限的空虚和失落。因此,我们只好不断地设立目标,追求目标,达到快乐,感到空虚失落,然后再一次轮回在自己设下的痛苦中。我们之所以离开快乐越来越远,是因为我们对快乐缺乏正确的了解。其实真正的快乐,是不会消失的,因为那是我们本性中的佛性;然而由于我们常常把真正的快乐和感官的满足混淆在一起,结果到头来分不清楚什么是快乐,什么是感官的满足,更别说想要了解什么是喜悦,什么是快乐?

喜悦和快乐是有分别的。内在充满喜悦的人,不会期待从别人身上,得到被满足的快乐;而只有内在缺乏喜悦的人,才会不断地渴望从别人身上,获得被满足的快乐。

感情的事,是没有公平可言的;不是你对他好,他就会给予你同等的回报。然而,也因为如此,导致现代的年青男女,对于感情的事,都抱着一种合则聚,不合则离的心态。因为害怕受伤害,所以在别人还没有伤害自己之前,就先自我保护,这也是人之常情。然而,如果每个人都抱着这种自欺欺人的心态,进入一段感情关系,相信彼此之间的爱也维持不了多久。因为爱本来就是无条件的,我们并不是因为渴望爱,而选择进入一段感情关系;而是因为我们愿意付出爱,去关怀另外一个人,而选择了进入一段感情关系。如果我们带着不被满足的渴望进入一段关系,我们就会期待从另外一个人的身上,得到可以被满足的快乐。如果我们的另一半无法给予我们所向往的快乐,我们就指责对方是一个自私的人。我们越是有所期待,就越是容易指责对方;我们越是指责对方,就越是感到愤愤不平;我们越是愤愤不平,对方就越是需要空间;对方越是需要空间,就越是和我们保持距离;对方越是保持距离,我们的关系就越来越疏远;关系越来越疏远,我们就越来越不快乐;我们越来越不快乐,对方也就跟着越来越不快乐;到最后俩人只好以分手为下场。

所以,如果你想要快乐,首先,请先找到自我喜悦的能量;这样你才有能力让别人快乐,也才有能力经营好一段感情关系。也但愿一切众生:“无敌意,无危险。无精神的痛苦,无身体的痛苦。但愿一切众生保持快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