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(14)茶之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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朵拉

我们是普通喝茶人。

普通喝茶人的意思是:时常在喝茶,关于茶的学问却没有深入研究,因此对茶的认识很一般。

看见颜色青绿的茶水,称为绿茶,茶汤色泽若显绚红色,便叫它红茶也。

观人时,不可以貌取人,喝茶时,却以色取茶。

一回读到陆游的《临安春雨初霁》,其中一句是“矮纸斜行闲作草,晴窗细乳戏分茶”,想破头也不明白,怎么会有“细乳”?
后来再找资料,方知宋朝和元朝时候的茶并非以开水冲泡,而用煎煮出来的。明人陈继儒的小品《媚幽阁文娱》谈宋人喝茶:“新泉活火,老坡窥见此中三昧,然而出磨,则屑饼作团矣。黄鲁直去芎用盐,去桔用姜,转于点茶,全无交涉。”可见宋人喝的茶和今天的清茶不太一样,还加入各种其他类似调味品的香料或水果等,并且放在小炭火炉上烹煮。

难怪唐宋的诗文中,多写“煎茶”、“煮茶”或“烹茶”,没有像今天的“冲茶”、“沏茶”和“泡茶”,再寻资料,才知唐朝和宋朝喝的茶并非像今日所用的茶叶,而是饼茶和团茶。用茶饼和茶团煎汤以后,茶汤上如果浮着乳白色的细沫,则为上等茶;倘若茶水呈翠绿色,那茶饼和茶团便不是上乘的好货。

这和今天茶叶以绿色为贵正好相反。

爱绿茶的朋友给的理由是:茶水似翡翠般青绿,就只是看,已经感觉到味道之美。虽说色相不可靠,仍然有人观其色而爱其味,绿茶固然赢得人心,却也有人坚持琥珀色的茶才叫名贵。

琥珀之色近乎黄,黄色的茶是什么味道呢?

喝茶入了迷,便陷入茶的迷思中,论茶叶、论水质、论煮水的柴和炭,论泡茶的人,论茶的色泽等等。

最爱喝的茶,到底是色红色绿色黄?过分注重颜色的分别,已非喝茶,变成喝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