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孩子们给我的力量 ── 我与儿童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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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蒋风

           我与儿童文学结下的因缘﹐可以回溯到我的童年时代。每个人都有一个童年﹐童年的经历令人难忘的。每当我回忆过去的时候﹐便会记起那些早已逝去的暗淡岁月。我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小学教室家庭﹐半饥饿的生活使我过早地尝到了人间的辛酸。未识字之前﹐常常跟随妈妈吟诵一首一首的唐诗﹐在我心田里埋下了最早的文学种子。等我稍识字后﹐我便贪婪地阅读《稻草人》﹑《秃秃大王》﹑《寄小读者》﹑《爱的教育》 。在那蕴着情感的字里行间寻找慰藉﹐弥补我那缺少欢乐的童年。每当我一拿起书时﹐就忘掉了生活的艰难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真正引起我对儿童文学的关心和注意﹐那时四十年代的事。那时在我的生活圈子里﹐常看到大量的淫秽﹑荒诞的少年儿童读物﹐毒害了不少纯洁的孩子的心灵。有一次﹐在报上看到三个孩子因读神怪﹑迷信的小人书﹐受到坏的影响﹐结伴到四川峨嵋山求仙学道的消息﹐使我进一步认识到儿童读物对下一代的深远影响﹐引起了我对儿童文学的重视﹐开始学着提笔为小读者写点东西﹐并且萌发了献身儿童文学事业的心愿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五十年代初﹐有师范院校提出要开儿童文学课的建议﹐我就主动要求承担开这门新课的任务﹔以后﹐又在浙江师范学院﹑杭州大学担任这门课的教学工作。在开课的三年多时间内﹐曾结合教学工作编写了一份讲稿﹐1985年﹐从中抽出一部分﹐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了我的第一本关于儿童文学方面的书──《中国儿童文学讲话》。在边学习边写作的情况下﹐后来又出版了《儿童文学丛谈》和《儿童文学漫笔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1985年﹐政府提出了“学制要缩短﹐课程要精简” ﹐儿童文学被精简掉了。我也不得不改教别的课程。但对儿童文学﹐我仍保持了一份业余的爱好。既使在文革十年动乱之中﹐我也没有动摇。“四人帮” 干的那些近野蛮的蠢事﹐令人作呕。虽然它窒息着人们﹐把无数美好的灵魂压扁﹐但是从这层土壤里仍然胜利的长出鲜明﹑健康﹑具有创造行的东西──富有人性的东西。这些东西中最有生命力的﹐就是孩子们的声音。它唤起了我对生活的信心和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这时候﹐过去记忆中留下的儿童歌谣就像新生活的钟声一样﹐不断的在我心里回响着。于是我便常常默诵记忆中的儿童歌谣﹐排遣那些噩梦般的岁月。在漫长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﹐我常常在默念中学习儿歌﹐日积月累﹐略有所得﹐便想要写一本有关儿歌的小书。1970年﹐刚从“牛棚” 出来﹐我便把它写成初稿﹐断断续续的修改了三次﹐就成了《儿歌浅谈》(1979年四川人民版) 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随着“四人帮” 的被粉碎﹐带来了儿童文学的春天。1978年10月﹐我被邀参加了庐山的全国少年儿童读物工作座谈会。在会上听到很多精彩的发言﹐其中不少同志提到要加强儿童文学的理论研究和评论工作﹐希望有条件的学校尽快恢复儿童文学课﹐招收儿童文学研究生﹔希望出版界早日出版系统的儿童文学理论书籍。这次会议﹐不仅开拓了眼界﹐解放了思想﹐也鼓舞了斗志﹐使我更加坚定我的信念﹐要在已经走过来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。三年多来﹐除了参加五院校协作的儿童文学教材编写工作外﹐我还把历年讲授儿童文学课的讲稿﹐重新修订成一本《儿童文学概论》(1982年湖南少年儿童出版) 。开了两届选修课﹐招了两届研究生后﹐研究室也由原来一个人唱独角戏﹐发展到五人工作的小单位。为了培养更多的人来参加这块园地的垦植﹐我又不自量力的举办了全国幼师儿童文学进修班。我跟伙伴们有一个共同的想法──用鲁迅的一句话来表达“寄希望于未来耳﹗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在儿童文学这条并不平坦的道路上﹐我已走了五十余年﹐走的很不顺当﹔脚步至今还带着稚气。是什么力量鞭策我走呀走呀﹑不停的向前走去的呢﹖我的回答很简单──是孩子们给我的力量。